扫烟囱孩子 ——我母亲死的时候,我还小得很,我父亲把我拿出来卖给了别人,我当时还不大喊得清“扫呀,扫,”我就扫你们烟囱,裹煤屑睡觉。";因为我显得快活,还唱歌,还跳舞,他们就以为并没有把我害苦,就跑去赞美了上帝、教士和国王,夸他们拿我们苦难造成了天堂。"
【英】布莱克
Ⅰ
我母亲死的时候,我还小得很,
我父亲把我拿出来卖给了别人,
我当时还不大喊得清“扫呀,扫,”
我就扫你们烟囱,裹煤屑睡觉。
有个小托姆,头发卷得像小羊头,
剃光的时候,哭得好伤心,好难受,
我就说:“小托姆,不要紧,光了脑袋,
大起来煤屑就不会糟蹋你白头发。”
他就安安静静了,当天夜里,
托姆睡着了,事情就来得稀奇,
他看见千千万万的扫烟囱小孩
阿猫阿狗全都给锁进了黑棺材。
后来来了个天使,拿了把金钥匙,
开棺材放出了孩子们「真是好天使!」
他们就边跳,边笑,边跑过草坪,
到河里洗了澡,太阳里晒得亮晶晶。
光光的,白白的,把袋子都抛个一地,
他们就升上了云端,在风里游戏;
"只要你做个好孩子,"天使对托姆说,
"上帝会做你的父亲,你永远快乐。"
托姆就醒了;屋子里黑咕隆咚,
我们就起来拿袋子、扫帚去做工。
大清早尽管冷,托姆的心里可温暖;
这叫做:各尽本分,就不怕灾难。
选自《天真之歌》
Ⅱ
风雪里一个满身乌黑的小东西
"扫呀,扫呀”在那里哭哭啼啼!
"你的爹娘上哪儿去了,你讲讲?"
"他们呀都去祷告了,上了教堂。
"因为我原先在野地里欢欢喜喜,
我在冬天的雪地里也总是笑嘻嘻,
他们就把我拿晦气的黑衣裳一罩,
他们还教我唱起了悲伤的曲调。
"因为我显得快活,还唱歌,还跳舞,
他们就以为并没有把我害苦,
就跑去赞美了上帝、教士和国王,
夸他们拿我们苦难造成了天堂。"
选自《经验之歌》
【感】听着曲,想起了这首诗,当时读时匆匆而过,也没觉的这惨这悲,当和着这曲子在读此诗,两字——想哭。下面这首更合曲调,"啊,埃利斯,你死了多久了",把悲伤进行到底......
给孩子埃利斯 ——埃利斯,当乌鸦在林子里叫唤时,这就是你的死。你的躯体是个风信子,一个和尚在里面蘸着蜡似的手指。我们的沉默是一个黑洞。
【奥地利】特拉克尔
埃利斯当乌鸦在林子里叫唤时
这就是你的死。
你的嘴唇饮着蓝色岩泉的清凉。
当你的额头悄悄流血时再不要
远古的传奇
和鸟飞的晦涩含义。
但你以轻悄的脚步走进了黑夜,
那里挂满了紫色的葡萄,
而你在蓝色中把手臂挥动得更美。
一片荆棘响了,
在你月亮般的眼睛所到之处。
啊,埃利斯,你死了多久。
你的躯体是个风信子,
一个和尚在里面蘸着蜡似的手指。
我们的沉默是一个黑洞。
有时从里面走出一个温顺的动物
沉重的棺盖徐徐落下。
在你的太阳穴滴着黑色的露水。
是陨星的最后的金色。
绿原 译
【注伤口创造了我】
先来看看这首诗的色彩:黑夜,蓝色岩泉,紫葡萄,蜡白指头,黑色洞穴,黑色露水,陨星最后的金色。基本色调是冷色,只在结尾处添上一点金色。其整体效果很象一幅表现主义油画。再来看和身体有关的部分:嘴唇,额头,轻步,手臂,眼睛,指头,眼睑,太阳穴。它们暗示厄运,暗示孩子与自然融合的灵魂无所不在,漫游天地间。
开篇即不祥之兆,为全诗定音:“埃利斯,当乌鸫在幽林呼唤,/那是你的灭顶之灾。”紧接着是一组凄美意象:饮蓝色岩泉的清凉的嘴唇,悄悄流血的额头,走进黑夜的轻步,在蓝色中挥得更美的手臂。沙沙作响的荆丛是特拉克尔诗中常用的意象,让人联想到《圣经》典故,即摩西在燃烧荆丛中得到神示。而荆丛与埃利斯如月的眼睛并置,显然带有某种宗教意味。
“噢,埃利斯,你死了多久。”直到此处,我们才知道埃利斯已经死了,前面种种不祥之兆终于得到证实。在众多奇特的意象之上,用如此平实的口语点穿真相,令人惊悚。这一句是转折点,把全诗一分为二。第一部分是埃利斯所代表那个纯洁的世界,而第二部分是失去的乐园。第五段以“你的身体是风信子”开端,标志着埃利斯的世界和我们的距离。而和尚与温顺的野兽,蜡白指头与沉重的眼睑有互文关系,暗示超度亡灵及生死大限。黑色洞穴指的是虚无,有时从中走出只温顺的野兽/慢慢垂下沉重的眼睑,野兽指的是死亡。滴落到埃利斯太阳穴的黑色露水,是陨星最后的金色。陨星代表着分崩离析的世界。
特拉克尔的诗歌,往往是由两组意象组成的。一组是美好或正面的,一组是邪恶或负面的。这两种意象互相入侵,在纠葛盘缠中构成平衡。比如,金色的正与陨星及最后的负,相生相克,互为因果。
埃利斯这名字来自17世纪瑞典的一个青年矿工,他结婚那天掉进矿井而死,很多年后他的尸体保存完好,而新娘变成了干瘪的老太婆。在特拉克尔之前,不少德国作家都涉猎过这个题材。特拉克尔还写了另一首诗“埃利斯”。如果说“给孩子埃利斯”写的是对一个纯洁世界的召唤的话,那么“埃利斯”则是关于这个世界的崩溃与荒凉。在这两首诗中,他用不同方式处理相似意象,例如,“埃利斯”正是在“给孩子埃利斯”结束的地方开始的:“完整是这金色日子的寂静/在老橡树下/你,埃利斯,以圆眼睛的安息出现”,“一只蓝色野兽/在荆丛中悄悄流血”,“蓝鸽子/从埃利斯水晶的额头/夜饮淌下的冰汗”。
【感】 个人感觉还是布莱克的《扫烟囱的孩子》更真切。
如果把伤痛描写的太明太痛,过多的个人情绪的渲染夹杂,少了几分真实少了几分自我的感觉,人的伤心也就少了几分,因为伤心是感觉的事,痛伤你心在你回味时加剧,并触动己身.......诗在叙事中神奇,诗在平淡中给人情悟,神奇的表达叙述是诗人的,情感领悟是属于读诗的人的,好的诗人就像无意碰翻了文字的五味瓶,让读诗的人感概交际。
活着的更苦更惨,你我都活着,况乎那扫烟囱的是小孩还孤儿,哎,这个世界就这么现实,这般残忍。我为自己是人,且还得为人也几分莫名心伤......在这浑浊的世间,谁又不是一个扫烟囱的小孩呢,谁又不在流浪呢,谁又不扫这着烟灰又吸着灰烟呢......更多无奈,哎,活着就好,啊。
这首《扫烟囱的孩子》的诗,可以在全部意义上、完完整整地全部读给——我们可爱的北京......我们吸着雾霾为谁建设着可爱,谁在无声的泣,谁又在掩不住的笑,谁在住着等死,谁在占有着出逃,这儿不信上帝,道一声阿弥陀佛,善不哉!
- 专辑:Cello Blue
- 歌手:David Darling
- 歌曲:Children